-Israel

回到夏天剛開始的七月中旬,李彥說飛就飛到了以色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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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晚上九點二十分,我坐在伊斯坦堡機場候機,三小時的轉機時間其實滿長的,但我一向很喜歡轉機的時間,買機票時還會刻意挑選有很長轉機時間的班次,這樣一來好像在前往下一個地點前可以有時間好好沈澱上一段旅程。特別是這次回去以色列的班機,再經過53天旅行歐洲之後,我再次回到這個每次到歐洲必經過的轉機機場,將近兩個月的日子穿梭在不同城市裡,打包,離去,抵達,然後又是打包,又是再見,見了很多老朋友,也認識了新的朋友以及那些也許再也不會見面的偶然相遇的人們,好像習慣了這種生活模式,即使想念耶路薩冷的生命力和奇異瘋狂,依舊不能全然接受“回去“這兩個字如此毫不留情地拖著巨大刺眼的句號進入我的旅行日記是的,要說再見了。飛機離開巴賽隆那陸地時我昏昏欲睡,完全沒力氣好往常一樣好好在飛機上看著一個城市一點點地縮小,然後默默複習著關於這個城市的所有記憶,我只是張著嘴歪著頭,雙眼無法克制地沈沈闔上,就這樣在夢境中離開了歐洲到轉機的伊斯坦堡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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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台灣的幾位朋友skype時,突然又開始想著就這樣又過了一年這件事。去年這個時候已經放了假回到台灣,那時候真的很茫然很困惑,不論是對自己本身還是對我即將面臨的環境改變。在那之前整整兩年沒回去,記得第一個禮拜時還不太想出門,覺得街上好多亞洲人,好熟悉又好奇怪XD見到很多朋友也是能閃就閃能,其實也搞不清楚到底在害怕什麼,我想也許我當時還無法適應過去記憶裡的人事物突然一起手牽手繞著我跑,用眼神問著我這兩年好不好的壓迫感吧?所以對不起了,任何我一年前看到你像看到鬼的人,我深深鞠躬道歉,我還是愛你的啦!

當時因為對Gaga語彙的震驚和興奮,以及快要失去對跳舞的熱情的恐懼而來到以色列,當時真的沒想太多,一股惱兒就這樣飛了過來。這一年裡發生的一切,認識的人和經歷的事情讓我越來越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欠缺的是什麼,人生這件事就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一邊摸索的同時也一邊害怕著接下來的每一步改怎麼走。有時事情越清晰就越令人感到壓迫,越能誠實地面對周遭後,就越容易發現現實世界的殘酷。

這一年裡在dance workshop裡認識了很多以色列年輕一輩的編舞家,課程裡用身體認識他們不同的舞蹈風格之外,也在課後聊天時聽了他們不同的故事和對舞蹈的不同想法。我發現一樣都是在體制下接受訓練,以色列當代舞的那份激情和真實似乎很少在台灣當代舞裡被發現。在台灣,常常舞作裡的肢體似乎都在配合著一個所謂的意義舞者的存在像是文字一樣,替編舞者說出一整篇文章,呈現的東西也多半是比較概念性的,整體性的,肢體本身可以訴說的相較之下比較不被重視,像是我們體制教育裡給予的概念一樣,凡是要有目標,要言之有物,不要特立獨行,要和大家一起上上下下。有趣的是,中文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不使用字母,而是寫下意義的語言,每個字本身都是獨立出來的,不像使用字母的語言,要全部一起念才成一字,然而,存在我們文字裡的個體概念卻從來沒有成為我們文化的縮影,或是影響著我們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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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著飛著,終於降落在歐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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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不久前無意間看到一本繪本,一本無字書。確切的內容不記得了,但大概是這樣…翻開第一頁,一個小女孩在玩玩具,第二頁,小女孩隔壁的房子裡,一對夫婦在用餐,然後第三頁,是夫婦房子的隔壁,有人在院子裡除草,就這樣一直隔壁下去,最後一頁,一個小男孩在戰火中,橫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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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在哪只要能感到安心就是家,歸屬感什麼的隨身攜帶比較好…”好一陣子的不久前,在佩瑜學姊的Facebook上看到這則post,然後“停住“的時刻馬上出現了-這種停住就好像是有時在電影,看書或是看演出時,某些特定的,你在未來日子裡去回想時會馬上被打開的那幾個畫面,那幾個讓時間暫時停止,卻同時讓靈魂韌性延長的時刻。

          記得當時我回她說:“認知道歸屬感黏在自己底,跟著自己到處跑走,才是獨立的開始吧我想...”之後不知不覺地,一直回頭咀嚼這個短短的對話。離開台灣到現在已經快要三年了,記得當初離開前,啣著一種“我絕對要努力在國外生存,然後永遠住在那邊”的這種極端信念啟程,但這種想法卻不知不覺把自己從穩固的根幹中抽離,失了根的身體孳生不安,不安推垮了所有信念,然後精神層面的生活開始像鬼魂一樣,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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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時候你想著一些事,想著你想要做某些事之類的,然後想著想著那些事就會以某種方式走向你。記得我在邁阿密的Graham現代舞老師常說,不是事情發生在我們身上,而是我們讓事情發生。就像去沙漠騎駱駝這件事,就這樣被我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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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日(Yom Kipp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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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以色列的之前,我回到台灣過了近四個月的長假。隔了兩年再次回去的感覺很好,空了一陣子的腳底似乎再次長出根,紮在寶島的土地上。回台灣的途中,從日本轉機時需要乘坐一小段接駁車,擠在一整車的日本人和台灣人中間,居然感到很緊張很不安,好像找回一本遺失很久的書,深怕一翻開,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讀不出來。帶著這樣的心情,第一週在台灣的日子一直處在其妙的情緒氛圍裡面。不過即便是很久以前故事,只要書被翻開,就能從我們的肌膚和血液裡找回再次閱讀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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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gentle

by Cheng-Jung Tsai on Monday, October 17, 2011 at 3:55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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